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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歷史走向的蒙古征服



“新清史”“內亞史”可謂近年來歷史學界的熱門研究領域,除其學術價值之外,對中國邊緣地區的討論和觀察視角變化所帶來的史靜電油煙處理機觀顛覆也極具吸引力。國內讀者對元朝的興趣遠超疆域遼闊的蒙古帝國,而國外學者則因其立場的“局外性”,著眼點往往跳出中華中心史學的傳統,回歸“現在的邊緣,過去的中心”——蒙古高原,提出瞭很多新穎、值得討論的觀點。

美國學者梅天穆所著的《世界歷史上的蒙古征服》正是把成吉思汗推動的歐亞文化交流置於全球史的視野下。它與近些年國內引進的日本蒙元史學者杉山正明的《忽必烈的挑戰》《遊牧民的世界史》,岡田英弘的《世界史的誕生:蒙古帝國的文明意義》,美國學者傑克·威澤弗德的《成吉思汗與今日世界之形成》等,從不同的側面為我們展示瞭蒙古帝國的世界性。

蒙古一開始就打算征服世界?

我們和蒙古帝國最直接的聯系便是寫在中國正史當中的“元朝”,在講述這一段歷史的時候,也往往把其定性為北方遊牧民族南下入侵建立的統一性王朝。明洪武二年(1369年),明朝立國未久,朱元璋即下詔纂修《元史》,他對朝臣說:“近克元都,得元十三朝《實錄》。元雖亡國,事當記載。況史紀成敗,示勸懲,不可廢也。”元史兩次修纂的時間加起來僅331天,匆匆被納入中國正史的序列中,所以我們天然地會把“元”看做蒙古帝國的代表,這樣的視角無疑是有偏差的,因為蒙古帝國不僅僅隻是南下入侵“中國”。

梅天穆在書中寫到,“成吉思汗是否想要 征服世界 這個問題是有爭議的。”蒙古帝國研究學者傅禮初(JosephFletcher)教授曾指出:由於生態環境的制約,草原上並無“超部族政體”(supra-tribalpolity)存在的必要,超部族政體的存在與掠奪農耕社會的欲望相互依存。因此成吉思汗在統一蒙古各部族後想要維持他在“也可蒙古兀魯思”(YekeMonggolUlus,即大蒙古國)的統治權威,就必須對外擴張,但這種擴張並不意味著征服世界的必然性,在初期尤為明顯。

向西入侵中亞強國花剌子模即是一個典型的例證。公元1218年,位於中亞錫爾河畔的訛答剌城的長官,以間諜罪屠殺瞭一支由蒙古贊助的商隊,蒙古此時已經是花剌子模的鄰國。成吉思汗要求進行外交懲罰,但花剌子模的統治者摩訶末卻拒絕平等對待蒙古統治者,甚至處死瞭其中一名使者,並燒掉其隨從的胡須。摩訶末高估瞭自己的實力並低估瞭蒙古戰力的強大,成吉思汗立即暫緩對金朝的進攻,聚集蒙古高原絕大部分軍隊西征花剌子模。他們所向披靡,迅速擊潰花剌子模帝國,並繼續西行,由速不臺統領的前鋒最遠出現在哈薩克斯坦的草原上,擊敗阿蘭人和欽察突厥人,兵鋒直指歐洲,然後回師蒙古。“事實上,速不臺經過的許多國傢對蒙古人都深感困惑,因為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就這樣出現、毀滅然後絕跡於草原”。

第一次西征的成功為日後蒙古長達數十年的對外征伐立下瞭標桿,在掠奪、征服欲望和宗教信仰“長生天”的刺激下,蒙古鐵騎發動一次次的征服浪潮,在短短幾十年間便建立起世界歷史上征服疆域最大的帝國。

“成吉思大交換”引發的轉變

梅天穆化用瞭“哥倫佈大交換”中的“大交換”概念,提出瞭“成吉思大交換”,試圖從貿易、宗教、瘟疫、人口、文化等方面的交換,闡述除去征服戰爭外,蒙古究竟給世界帶來瞭哪些改變。

以宗教為例。蒙古帝國是世界歷史上少有的宗教政策極其寬容的帝國,“宗教寬容在內亞的諸帝國中有著悠久的傳統,可能是因為這裡常常成為多種宗教體系交匯的十字路口。”蒙古人自身信奉的傳統宗教是薩滿教,關註直接影響天命和與疾病、災難等現實生活相關的靈物。他們認為個人靈魂的救贖是不存在的,所以對任何形式的宗教行為和儀式都很開放。

於是在征服過程中,他們十分重視與當地宗教領袖的合作,以減少被征服者的敵意和反叛的威脅。蒙古上層中相當一部分人皈依基督教聶思脫裡派;四大汗國之一的伊利汗國在合贊汗的領導下皈依瞭伊斯蘭教;在元朝,藏傳佛教領袖喇嘛八思巴成為忽必烈最信任的顧問之一。

當然這些在蒙古帝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出現。在初期蒙古征服過程中,他們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宗教宣稱其神力凌駕於全世界之上,因為這與他們宣稱的對世界的主宰——“長生天”相抵觸。最有趣的例子就是西歐基督世界和蒙古軍團的對話。教皇英諾森三世希望蒙古人皈依基督教,便派出教士帶著書信向蒙古進發,宣稱如果蒙古人不停止對基督徒的攻擊,就會面對上帝的懲罰。蒙軍領袖貴由則回復到:“天命令我們消滅他們……如果不遵守長生天的命令,不聽從我們的忠告,我們將確認你們意圖開戰。其後果我們不知道,隻有天知道。”這完全是兩個世界無法理解對方訴求的溝通。

瘟疫也是蒙古帝國和當時東西方交流的結果。雖然不是蒙古人直接引發的,但無疑是他們加速瞭它的傳播。梅天穆不僅僅關註瘟疫帶來的死亡,更關心它給所蔓延地區造成的社會結構性的影響。比如對歐洲而言,“最顯著的影響便是由於人口的不足,一些職業也開始招收女性”,“瘟疫帶來不可遏制的死亡讓人們開始懷疑蓋倫醫學的傳統,一種新的經驗主義醫學發展起來,十分強調解剖學”,“教會似乎對瘟疫無能為力,信仰危機開始產生,人們在儀式中越來越多的使用本國語言,異端思想也越來越多”等。梅天穆因此總結:“在這一時期,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的一些根基都已埋下。”

1350年歐靜電機推薦亞大陸實現瞭全球化

對於現代意義上的“全球化”,史學界的共識基本是,西方資本主義擴張帶來新航路開辟,全世界在西方強勢的推力下開始全球性的經濟、人口、文化等的交流。但是梅天穆在書中卻提出:1350年的世界就是一個全球化的世界。當然這個“世界”主要指的就是歐亞大陸。

梅天穆試圖論述,1350年的蒙古帝國基本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雖然主體國傢元朝仍然存在,但衰頹的趨勢不可阻擋。在蒙古帝國的廢墟下,一個個和蒙古帝國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國傢紛紛崛起。最具代表性的是自稱成吉思汗後裔的中亞貴族“跛子帖木兒”建立的帖木兒帝國,以及因蒙古征服而遷徙至安納托利亞高原中亞難民,逐漸整合並崛起建立的奧斯曼帝國。

這些遍佈歐亞的國傢深受蒙古的影響,陷入分裂的歐亞大陸諸國在蒙古因素的串聯下實現瞭前現代世界的歐亞大陸“全球化”,經濟往來、物產流動、軍事沖突、人口遷徙、文化傳播等加速瞭舊世界的交流頻次,為新世代真正意義上的全球化開瞭先河。當然我們不能對歷史過度解讀,因為這並不是1162年剛出生在蒙古高原上一個叫鐵木真的男孩所能預見的。

蒙古帝國的影子也縈繞至今,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例子就是成吉思汗形象的變遷。蘇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為瞭維持蒙古的忠誠,強調成吉思汗的重要性。隨著“二戰”結束,蘇聯的領導者也改變瞭觀點,反而擔心非俄羅斯民族的英雄可能會使反共產主義的人物團結起來。再往後,蒙古國接受瞭蘇式共產主義,將成吉思汗定為反動的封建君主,將他的征戰完全描繪為剝削人民的屠殺式遠征。這一有趣的象征從側面反映出瞭那個曾經籠罩歐亞大陸遼闊帝國的陰影,雖然它已經解體瞭數百年之久,但我們生活的現代世界早已被他們刻下瞭不可磨滅的印記。 佘濤

【延伸閱讀】

《世界史的誕生:蒙古帝國的文明意靜電除油機義》

作者:(日)岡田英弘

譯者:陳心慧

版本:北京出版社2016年2月

隨著蒙古軍隊四處征戰吞沒大半歐亞大陸,讓中華文明與地中海文明得以連接,覆蓋整個歐亞大陸的世界史從此變得可能。

《忽必烈的挑戰:蒙古帝國與世界歷史的大轉向》

作者:(日)杉山正明

譯者:周俊宇

版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5月




講述忽必烈半生戎馬,不僅建立瞭赫赫有名的世界帝國,更構建瞭足以改變世界歷史走向的歐亞海陸交通與商業網絡。

《成吉思汗與今日世界之形成》

作者:(美)傑克·威澤弗德

譯者:溫海清姚建根

版本:重慶出版社2017年9月

在現有史料的基礎上,廣泛進行實地考察,從特定的專業視角對蒙元帝國興亡的歷史進程作出瞭帶有人類學性質的闡釋。



(原標題:改變歷史走向的蒙古征服)



本文來源:新京報

責任編輯:王曉易_NE0011 512F59CA568BB2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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